黄欣然抖音短视频，黄浩然抖音

p>黄欣然抖音短视频，黄浩然抖音

（小尘4x/图）

美国当地时间2020年8月3日，美国总统特朗普对媒体表示，同意给字节跳动45天时间协商向微软出售TikTok事宜。

微软也在其官网中提到，在重启的谈判中，拟向字节跳动收购的业务范围扩展到加拿大、新西兰等地。

此前，特朗普一再强调将在美国全面封杀TikTok。TikTok美国新任CEO凯文·梅耶（Kevin· Mayer）在其博客中说，正是由于TikTok的“中国血统”使其在美国接受着更为严格的审查。

TikTok被称作中国抖音的海外版，其母公司字节跳动总部位于北京，创始人张一鸣是一位1983年出生的程序员，2012年创办字节跳动。字节跳动旗下产品还包括今日头条、剪映等互联网产品。

即将被封禁的消息传开后，TikTok的主播们在自己的账号里，跟粉丝道别。他们在推特上发起#saveTikTok#（拯救TikTok）的话题，亚裔红人Michael Le发布视频，号召用户转发尽量带上该话题标签。还有一部分用户自发到苹果商城下载特朗普竞选软件，并给出一星评价，表达对封禁TikTok的抗议。

美国两党在此事上表达出相近的态度。早在2019年10月，共和党参议员汤姆·科顿(Tom Cotton)和美国参议院民主党领袖查克·舒默(Chuck Schumer)就联名致信国家情报总监，要求对TikTok进行安全审查。

但鉴于美国民众对TikTok的热情，一些人士亦提出，由一家美国公司全面收购TikTok是一个“双赢的决定”。

北京时间8月3日，张一鸣发布内部信称，虽然字节跳动面临着要求强制出售或封禁TikTok美国业务的压力，但他们并不认可这一决定，不放弃探索任何可能性。目前还没有完全决定最后的解决方案。

在此前一天，该公司对南方周末记者表示，“我们面临着各种复杂和难以想象的困难，包括紧张的国际政治环境、不同文化的碰撞与冲突、竞争对手Facebook的抄袭和抹黑。但我们仍然坚守全球化的愿景。”

（梁淑怡/图）

收购musical.ly

作为抖音海外版的TikTok，被海内外媒体一致认为是中国企业出海的成功例子。

抖音诞生于2016年9月，起初模仿的是一款盛行于海外的软件musical.ly（进入中国市场后，改名为“muse”）。

musical.ly火在海外，但两位创始人都来自中国。

美国一家商业新闻网站《商业内幕》（Business Insider）曾采访过其中一名创始人朱骏。他出生于安徽，毕业于浙江大学。2010年前往美国工作。2013年，他与另一名创始人阳陆育共同开发一款名叫Cicada的短视频教育类软件。

坚持一年，这一款软件并没能如愿起飞。朱骏在坐火车从旧金山到加利福尼亚的旅途中，注意到了一群青少年正在拍照并用一些表情装饰照片。这趟旅程，给他带来了启发。

2014年7月，一款以15秒对口型为卖点的音乐短视频软件正式在美国启动，名为musical.ly。同年，朱骏返回中国，并与Cicada的联合创始人阳陆育共同成立上海公司总部。

南方周末记者于2020年8月4日前往地图上标注的TikTok上海办事处，目前已无团队在此办公。

Musical.ly在美国市场的成功，引起了另一家中国公司字节跳动的关注。这家中国公司在2016年9月推出了一款与其相似的产品抖音，并快速占据中国市场。

2017年8月，抖音以“TikTok”这个新名字正式“出海”。从泰国、日本到其他亚洲国家，TikTok逐渐拿下亚洲市场。

为尽快推进北美市场，张一鸣在2017年11月斥资近10亿美元收购了Musical.ly。收购完成后，C轮前的投资人全数退出，Musical.ly成为字节跳动的全资子公司。创始人朱骏成为TikTok的海外负责人。

原定计划是，musical.ly主打北美市场，TikTok面向其他海外市场。但不到一年，Musical.ly的用户就发现，软件悄悄更换成“TikTok”名称和logo，用户数据也自动并入TikTok中。

根据美国应用程序数据分析平台Sensor Tower的数据，截至2019年，TikTok下载量超过7.38亿，全球总收入近1.77亿美元，是其2018年收入的五倍多。

这场收购加快了字节跳动走向全球的步伐。但关注越多，争议越大。

出海遇礁

Musical.ly和TikTok合并后，两年发展飞速，美国监管部门也开始盯上它。

“TikTok上升的时间恰恰赶上了这一次的中美贸易纠纷。”北京看懂研究院、文渊智库创始人王超分析。他曾任《中国青年报》科技版主编十年。

当地时间2019年2月27日，TikTok接到第一张罚单。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（FTC）以泄露儿童信息为由向TikTok开出570万美元的罚单。FTC指出，非法数据收集发生在两家公司合并之前。

公民信息泄露一事刚告一段落，当地时间2019年10月9日，美国共和党参议员马克·卢比奥（Marco Rubio）致信美国外资投资委员会（CFIUS），要求对TikTok与musical.ly 的收购案是否构成国家安全风险展开调查。

对此，TikTok发言人发表声明回应，TikTok美国实行本地化管理，用户数据储存在美国，内容审核政策不受外国政府影响。同时，TikTok亦公开宣布不允许在平台上投放付费政治广告。

当地时间10月24日，共和党参议员汤姆·科顿和民主党参议员查克·舒默联名致信美国国家情报局代理局长约瑟夫·马奎尔。尽管TikTok声明不在中国运营，但两名参议员仍对TikTok母公司字节跳动的中国身份表示担忧。信中还强调，TikTok用户众多，外国影响活动可能借助这一平台，就像2016年大选时社交媒体被利用一样。

由于TikTok收购musical.ly并未向CFIUS报备，2019年11月，美国CFIUS开始对TikTok展开调查。

CFIUS是美国联邦政府的一个跨部门委员会。该委员会由11个政府机构首长和5个观察员组成，由美国财政部长担任委员会主席。CFIUS在1975年由福特总统成立，被称为美国安全的“晴雨表”。

发展至今，CFIUS的审查权力和范围都在不断扩大。尤其在2018年8月，特朗普签署的一份关于外国投资风险审查的法案（FIRRMA），该法案中增加了对来自中国投资的分析报告的要求，表明其审查重心放在来自中国的投资。

审核核心在于是否是外国人谋求对美国企业的控制。该收购实体的实控人非美国国籍即为“外国人”，而“美国企业”指的是在美国开展业务的公司实体。

审查分为初始审查和调查两阶段。在审查期间，CFIUS有权暂停正实施审查的交易业务，若CFIUS内部无法达成一致意见，随时可将该交易提交至总统决定该交易是否对美国构成威胁。

金杜研究院统计数据显示，在特朗普任期内，来自中国的交易获得CFIUS批准仅占60%，而在奥巴马任期内，与中国相关交易通过审查比例高达95%。

根据CFIUS的规定，一旦认定该交易会引发国家安全担忧，将采取措施，否决交易或者强制要求作为投资者的外国主体剥离出售。

2019年，有两家中国企业（患者社区PatientsLikeMe和男同性恋交友软件Grindr）已完成的交易被追溯并强制撤资。前者由一家中国公司iCarbonX（碳云智能）购买，交易被认为涉及病人敏感***信息；后者是一个约会应用软件，购买者是北京昆仑科技，该软件被认为收集手机地理位置及艾滋病状况等信息。

南方周末记者联系了熟悉跨境交易及了解CFIUS监管环境的汉坤律师事务所，但对方以字节跳动是其客户为由，拒绝评论。

2020年6月，欧洲数据保护委员会（EDPB）成立工作组对TikTok手机个人数据信息进行调查。同月，印度政府正式宣布对包括TikTok在内的59款中国应用软件实行禁令，这意味着TikTok已经失去了海外一块重要市场。目前TikTok香港运营团队也已经停止服务。

一位熟悉印度市场的人士告诉南方周末记者，印度许多媒体为政府举动鼓掌欢呼，但投资圈却持不同意见。TikTok进入印度市场后，带动了主播等上下游产业，这些产业的从业人员受冲击较大，当然也有很多平台招揽他们过去。

挽救信任

CUIFS向TikTok发动审查之后，美国五角大楼也向陆军、海军建议将TikTok从个人手机中删除。

王超向南方周末记者分析，TikTok进入美国后忙于应付与Facebook、Google的竞争，“真正开始考虑美国监管风险是在2020年1月份”。

自2020年1月开始，字节跳动就宣布开始招聘美国人为TikTok的新CEO。

同月，前微软首席知识产权顾问艾瑞克·安德森（Erich Andersen）宣布加入TikTok，他为微软工作已有24年。2020年4月，罗兰·克劳迪（Roland·Cloudier）出任TikTok首席信息官，入职前为自动化数据处理公司ADP高级副总裁。

5月后，TikTok新CEO确定由迪士尼流媒体业务总监凯文·梅耶担任，兼任字节跳动全球业务的COO，凯文曾被看作是前任迪士尼CEO罗伯特·艾格的接班人。原TikTok美国业务负责人朱骏则担任字节跳动产品和战略副总裁。

大量聘用当地的高管和工作人员，被看作是字节跳动试图在美国规则制定者们心中重建信任的举动，修复信任也成为凯文·梅耶首要解决的问题。

不仅如此，TikTok于2019年6月开始聘任游说者（Lobbyist），希望能影响美国政府决策。TikTok先后聘用了多名与美国政客保持联系的游说者，其中包括前共和党、民主党众议院高层人员。

美国《政客》旗下的新媒体公司Protocol曾采访TikTok的一名高级游说者迈克尔·贝克曼（Michael Beckerman）。他是互联网协会前主席兼创始人。当贝克曼宣布加入TikTok时，一些认识他的人却表示，协调TikTok和美国政府的关系极具挑战性。

据报道，游说公司向美国国会提供的游说披露报告显示，截至2020年二季度，TikTok共花费50万美元，远高于第一季度的30万美元。

无论是凯文·梅耶还是迈克尔·贝克曼，他们都在极力向美国政府说明，TikTok作为一家技术公司，本意在于打造一个有趣、轻松的应用软件。“数以万计的美国家庭能够从TikTok中得到快乐。”梅耶在近日发表于TikTok网站的博客文章里写道。

为向美国政府证明其公司运作的透明度和规范性，TikTok先后发布两份透明报告，还提出在洛杉矶开设透明中心，允许专家对审核策略提意见，未来也向外部专家开放算法以及数据安全保护工作。同时，也保证将为美国创造10000个工作机会。

“字节”两难

然而，字节跳动为了保住北美业务而展现的诚意依然没有打动特朗普。

当地时间7月31日上午，特朗普在前往佛罗里达参加活动前向媒体透露，白宫最快将于周六颁布行政命令，以保护国家安全为由，迫使字节跳动出售TikTok美国业务，否则将封禁这一应用。

据此前路透社报道，字节跳动投资人曾向张一鸣释放购买股份的意向，如红杉资本、泛大西洋投资。南方周末记者就此事联系红杉资本，未获回应。在众多虎视眈眈的“买家”中，微软被看作是最有可能的潜在交易对象。

7月31日下午，在从佛罗里达返回华盛顿的路上，特朗普改口称，不支持美国公司收购字节跳动TikTok美国业务。他很快就会签署行政命令，封杀TikTok美国业务。

随即，有消息传出，迫于监管的压力，微软和字条跳动先前的谈判也陷入停滞，双方都在观望白宫的立场。当晚，媒体传来消息，字节跳动同意全部剥离TikTok美国业务。

北京时间8月3日，张一鸣在内部信中提到，目前正尝试与一家科技公司就合作方案做初步讨论，形成方案以确保TikTok能继续服务美国用户。

美国当地时间8月2日，微软公司博客公开发布微软首席执行官萨蒂亚·纳德拉（Satya Nadella）与特朗普对收购TikTok一事的沟通进展。

微软向特朗普承诺，收购TikTok需经过全面的安全审查，并为美国（包括美国财政部）提供适当的经济利益。谈判结束时间不晚于2020年9月15日。收购交易涉及美国、加拿大、澳大利亚和新西兰的TikTok项目。同时，微软愿意邀请其他美国投资者参与购买少数股份。

而对于用户数据保存，微软向特朗普承诺，TikTok美国用户的所有私人数据都转移到美国并保留在美国，在美国以外存储或备份的此类数据，微软保证在传输之后从国外的服务器中删除。

美国时间8月3日，特朗普向媒体透露，同意给字节跳动45天时间协商向微软出售TikTok事宜。谈判由CFIUS监督，该委员会有权阻止达成协议。逾期未决，仍将对TikTok实行封禁。

字节跳动的投资人对于这起收购案心情复杂。他们对TikTok的估值高达500亿美元。考虑到被全面封禁的损失，出售业务成为避免CFIUS采取行动的办法。

特朗普没有打算让投资人轻松***。美国时间8月3日，他向记者宣称，美国政府将从这笔交易中获得相当一部分利润。“目前，他们（字节跳动）没有任何权利，除***们授予他们。像房东与房客的关系，没有租约，房客一无所有。”

不少人认为总统的说法难以找到法律支撑，也无先例可循。《金融时报》采访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金融学教授卡琳·索伯恩（Karin Thorburn），她认为特朗普也不知该向谁收税，“我们对收购没有任何惩罚”。

对此，南方周末记者联系多位熟悉跨境并购的律师，但均未获评。

北京时间8月4日，字节跳动CEO张一鸣再次发布内部信称：对方真正的目的根本不是强制出售，他们希望的是全面封禁。对于公众意见，他勉励员工要接受一段时间的误解，不要在乎短期损誉。耐心做好正确的事。

南方周末记者 周小铃 南方周末实习生 张伟滔 黄欣然 周悦瑶

标签： 风云突变 夹缝 出海